芝麻小事

那一天，是班遊的日子。

巴士沿的峭壁開在崎嶇的山路上，放眼望去，緊鄰的是一整片碧海藍天。

「咦？你有掛項鍊？」

坐在身旁的他，單手織著下顎靜靜凝視窗外景色，明明只是因為抽籤而坐在一起、在這之前都沒有什麼交集，但是他胸前那一閃一閃的亮光卻把我的注意力全部吸引。

他緩緩轉過頭，看了我一眼之後便低頭執起那被太陽照耀折射的閃閃發亮的項鍊把玩著，過了好一會才開口：「......這是，護身符。」

「護身符？」就我的印象中，護身符不都應該是玉珮、十字架啦之類的東西嗎？而他帶著的卻是個簡單的銀飾，那怎麼會是護身符？我好好奇地想著，也不自覺地脫口而出。

他停下把玩的動作，看著銀飾久久不語。

見狀，我有些慌張。我想到，每個人都有不想告訴別人的事，更何況是個沒有往來的人？這樣貿然地問一定給對方造成了困擾！

「那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問的，不想回答沒關係！」我低下頭，雙手合十向他道歉。

「我媽留下來的。」他說：「借你看？」他邊說邊動手解下項鍊。

雖然事出突然，但我還是沒接過：「這是很重要的東西吧？你還是收好啦！」蹙起眉，我將他的手推回。

他似乎是笑了？我不確定。因為接下來竄入意識中的事驚慌地尖叫、破碎的車窗、越來越近的湛藍以及冰冷的海水......。

恍恍惚惚之簡，我醒了過來，一片的嘈雜聲中，有個人叨叨絮絮地向我問了許多問題，諸如「你還好嗎？」「你叫什麼名字」之類的簡單問題。他大概是醫護人員吧？我想。

用力握緊手中的東西，我很清楚它是什麼。

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我不知道縱橫在臉上的是海水還是淚水，只知道它帶著鹹味，有些苦澀的鹹味。

「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不自己收好啦......」明明我們的交情只有那一小段話的時光啊......。

喃喃低語，我輕輕闔上眼。

我感覺得自己的身體被抬起，大概是上了擔架之類的吧？之後，海浪聲漸行漸遠，鳴笛的聲音充斥於耳間。

不屬於自己卻守護了自己的護身符......，據說我在那之後昏迷了一段時間但是卻緊緊握住它不肯鬆手。